动漫小说 其他类型 玉珠碎后续+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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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金

    男女主角分别是云翘小桃的其他类型小说《玉珠碎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屑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是就是,不会晚上还要找你娘吃奶要你娘哄睡吧!”眼见得腊八黑了脸就要跟他们抡拳头,小卷儿忙拉住腊八的胳膊,跟那几个小子陪笑:“张哥哥好,李哥哥好,小西哥哥也好。”小卷儿手上摁着腊八,跟他们说软和话:“我哥在干娘跟前,自然比不得几个哥哥自在,他又嘴笨不会说话,我代他给几位哥哥赔个不是。”妓馆里头,小卷儿这样的稚妓还是比他们这些打杂的小子要有脸面的多,小卷儿这么一说,那几个人也不好再说脏话。“小卷儿说哪里话,我们可不敢。”那张小村笑了笑。“几位哥哥们只管玩的开心,叫我哥在这里替你们看着茶炉子,回头妈妈们查问起来,也省了一顿恼,几位哥哥说是不是?”小卷儿依旧脾气好的打圆场,那张小村也就不再一定要拉腊八去玩两把了。另外几个小子也觉得这话在...

章节试读

“就是就是,不会晚上还要找你娘吃奶要你娘哄睡吧!”
眼见得腊八黑了脸就要跟他们抡拳头,小卷儿忙拉住腊八的胳膊,跟那几个小子陪笑:“张哥哥好,李哥哥好,小西哥哥也好。”
小卷儿手上摁着腊八,跟他们说软和话:“我哥在干娘跟前,自然比不得几个哥哥自在,他又嘴笨不会说话,我代他给几位哥哥赔个不是。”
妓馆里头,小卷儿这样的稚妓还是比他们这些打杂的小子要有脸面的多,小卷儿这么一说,那几个人也不好再说脏话。
“小卷儿说哪里话,我们可不敢。”那张小村笑了笑。
“几位哥哥们只管玩的开心,叫我哥在这里替你们看着茶炉子,回头妈妈们查问起来,也省了一顿恼,几位哥哥说是不是?”小卷儿依旧脾气好的打圆场,那张小村也就不再一定要拉腊八去玩两把了。
另外几个小子也觉得这话在理,他们毕竟算是偷闲玩的,有人顶班放风,也玩的痛快些。
看着他们几个走了,小卷儿也安抚似的摸了摸腊八的胳膊:“哥,总归要一起干活的,厮打起来哥一个对他们几个,难免吃亏不说,回头妈妈知道了,也免不了罚,又叫干娘担心,应付过去就算了。哥在这儿烤烤火,我到时辰了。”
腊八闷闷应了一声,又给小卷儿灌了个暖壶:“你拿着,娘给你做了个棉套子,能撑久一点,你们休息的时候拿着捂捂手,如今天寒地冻的,晚上更冷。”
“哎。”小卷儿接过暖壶,心里头也觉得暖滋滋的。
到了练曲子的地方,小卷儿也不藏私,大大方方拿出暖壶,叫吃饱了饭的丫头们一起来暖手,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聊了一阵,就听见一声轻咳,是教唱小曲儿的阮师父到了。
阮师父是个和善的,看见几个丫头聚一堆,也不训斥,只是假咳一声提醒。
也有个机灵的立马就上前献宝:“阮师父,小卷儿她哥给她灌得捂手袋子,您也暖和暖和手。”
阮师父刮刮她鼻尖:“你倒是会借花献佛,东西可是人小卷儿的。”
小卷儿抿着嘴笑:“臻哥姐姐献跟我又有什么区别,难道阮师父就不是我师父了?”
这话逗得阮师父也笑起来:“瞧瞧,这才是伶俐的嘴呢。”
小丫头们都哈哈笑起来。
笑闹过一阵儿,阮师父的曲子课也就开了,先检查前几日教的曲调,小卷儿的嗓子脆甜,唱起小曲来也很有味道,听的阮师父不住点头,和善的示意她过了。
臻哥唱了几句,最后一句卡了壳,忘了词,阮师父脸色就不大好了,臻哥见了心虚,第二支曲子更是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张口结舌的脸通红。
阮师父抬抬下巴:“伸手。”
臻哥挨了一道手板子,就算板子上垫了软布,可打在手心上,也疼的发痒。
一直检查到最后一个金哥儿,金哥儿性子软糯,平常都不大敢抬头看人,一直畏畏缩缩的,唱小曲也跟蚊子哼哼似的,阮师父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过金哥儿唱的倒是都对,她也就没罚人。
又学了两支新曲子,阮师父也就放了人,小卷儿摸摸那捂手暖壶,壶已经只是温热了。
小卷儿也无心跟姐妹们玩闹了,过不了两天,就是腊八哥哥的生辰,腊八要满十岁了。
还有干娘一直病病歪歪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生辰那日。
阮师父看她眉间拧成小疙瘩,知道她愁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底子好,又勤练,只要把今儿教的两支都唱会了,这两日我放你的假,晚间你就去照顾你干娘吧。”
小卷儿大喜过望,直给阮师父作揖,阮师父却是目光落在了虚空之中,声音中带了一丝落寞:“当年你干娘云翘也是我的得意弟子,一口金嗓子,是老天爷赏她饭吃啊。”
小卷儿心口塞塞的,坠着人疼。阮师父摸了摸她脑袋,隐隐教导她:“生死乃常事,你也看开一点,云翘就是去了天上,也会一直护佑你们兄妹的。”
第二日小卷儿在云翘榻前练熟了曲子,找阮师父验过,也就翘了晚上的曲子课,在云翘身边侍奉。
云翘是肺上的病,生怕传了她,只是一日病过一日,闷闷的咳血。
老鸨子来看了一回,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不中用了,腊八和小卷儿都一下子泪水决堤起来。
小卷儿跪着行了两步:“妈妈,求妈妈再看看,干娘,干娘她......”

小卷儿伺候了老鸨子几天,应下了年后分房,换来过年的时候可以不去闹春。
腊八节那一天,腊八只被小卷儿哄着喝了一碗腊八粥,吃了一碗长寿面,便开始给云翘穿孝。
粗布麻服带着白,小卷儿也给自己头上簪了一朵白花,示意这个年下别来找她玩闹。
琴艺,曲子还是要学要练,空闲了小卷儿一个人静静呆坐着,翻过年去,腊八哥哥就可以给自己赎身走人了,干娘也去了,小卷儿一个人静静出神,倒是金哥儿来陪她坐了一会儿。
“难过就哭出来吧,我娘也死的早。”
就算是跟小姐妹说话,金哥儿的声音也细细小小的。
小卷儿倚在金哥儿肩上,又是静静的流泪——年关到了,老鸨子不许馆里见哭声。
茶水房那道厚实的布帘就好像一道隔阂,把腊八小卷儿跟外面的嬉笑逗乐的氛围隔绝开来。
“要水!”
“哎!”
也只有这么一丁点的交流了。
真要按岁数,不得不分房的也就金哥儿,臻哥儿几个已经满了十岁将到十一岁的,小卷儿生日小,腊月里的尾巴才过了九岁的生日,又过了年,说是十岁也行。
老鸨子主要是觉得小卷儿学东西又快又好,加之人伶俐,再闷在后头学技艺也浪费时间。
该分房的小丫头们站了一排,晴香一打眼就瞧中了头发浓密又带了自来卷的小卷儿:“妈妈,这丫头给我吧。”
鸨妈妈伸手打她手背:“人还没来全呢,你倒先挑上了!”
晴香只嘻嘻的笑,一点也不虚,她是极老道的一个红倌人了,手里又笼络着几个贵客,能给老鸨子挣的钱来,自然也有几分的底气。
小卷儿站在丫头堆里,有些好奇的打量这个伸手就说要自己的晴香姐姐。
晴香是个圆脸盘,眼波流转,自带三分媚态,可人又是个爽利响快的,穿一件大红的小袄,翻着雪白的风毛,更衬得她秀发鸦青,她行动间叮叮当当响,手腕子上叠带着几个手镯子,有金的有玉的,足以看得出是挺当红的。
另一个姗姗来迟的姐姐趿拉着拖鞋,尚还打着哈欠,头上的金钗略散,发鬓也微微松垮,身上衣裳也没有好好穿,看起来是刚刚被从床上叫起来。
晴香已经站到了小卷儿的身边,跟她说话:“我叫晴香,你喊我姐姐就行,刚刚来这个叫丁香,是个清高自傲的,跟我别着苗头呢。”
小卷儿低下头,闻着晴香身上的香味,不觉得红了脸。晴香看着她直笑。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姐姐,晴香一一指着给她讲了讲各人的姓名和性格,小卷儿暗暗都记在了心里。
不知道是不是晴香方才开口要人的缘故,老鸨子当真把小卷儿分到了晴香的房里,晴香便高高兴兴推着小卷儿的肩膀往自己房间带了:“来来来,姐姐带你看看姐姐的香闺。”
老鸨子也只是嗔了她一句:“瞧你疯的。”
小卷儿被一路带到了晴香的房间,这还是她头一次进姑娘们的房间里面,往常她们都只许在后院活动,住的也是大通铺。
晴香的房间在二楼,出门就能望见大堂,此时正有一群打杂的小子在外面打扫着瓜子壳花生壳,也有来来往往奔着擦桌子擦椅子的。
晴香看她好奇的打量,笑了一声:“往后要看多少没给你看的,先进房间。”
晴香住的屋子不算极奢华的,却也并不简朴,此时正有一个看起来比小卷儿大一些的姑娘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铺盖,和善的冲着小卷儿笑:“你是新来的妹妹吧,往后这里就归你住了。”
说着微微侧身,露出了自己身后的外间。
那外间位置真真个巧妙,直接从门口进屋子,是看不到的,但也是老花梨的长塌铺了软垫。下了塌就是小茶桌,方便丫鬟给姑娘和客人端茶倒水,小茶桌下一层摆着干果,一层摆着鲜果,还有一层是放着一些木牌子。
“青黛,妈妈叫你们呢。”晴香侧耳听了一下,青黛只能停下介绍,抱歉的对小卷儿笑了笑,便往外走了。
“青黛姐姐干什么去了?”小卷儿仰脸去瞧晴香。
此时晴香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舒朗的笑,而是眼中带着微微的叹息:“你青黛姐姐年纪到了,该转去做清倌人了。”
青楼妓馆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什么年纪学什么本事,什么年纪做丫鬟,什么年纪做倌人,什么年纪出台,什么年纪揽客。

寒冬腊月里,冷风浸骨,呼呼的风势极大,被关严锁死的门窗都被吹的哐当哐当作响。
“哥这里可暖和。”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丫头抬手撩开厚重的布帘,小心的高抬脚跨过厚重的门槛,人未到,声先闻。
一张欢喜脸,一双柳叶眉,两颗星子眼顾盼生辉,一口好嗓子更是又脆又甜,叫人看着就觉得心坎里暖暖又软软,泛着丝丝缕缕的蜜甜。
她一头秀发又浓又密,还带了些天生的自来卷,便随意取了个小卷儿的名字先叫着。
小屋子里一个看起来也是七八岁的男孩正烧着茶炉子,小茶壶咕嘟咕嘟开着,看见来人也是露出了一个憨笑,一个劲儿的招手叫她过来:“小卷儿快来这儿烤烤火,暖和暖和手。”
小丫头快走两步,然后被她干哥哥腊八一双大手握住一双小手,融融暖意让她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腊八给她暖了一会儿子手,确定不僵了才放开,眉心微微皱起,口中带了些微的抱怨:“鸨妈妈都说了不许你们冻了手,那癞头鳖还叫你们练这么久。”
揽翠馆里的姑娘都是预备着要卖好价钱的,一旦冻了手,不仅关节膨大,皮肤也糙,便是损了卖相,鸨妈妈自然是不许的。
而揽翠馆又是自诩走高雅路线,小丫头们是打小就要学各种技艺的,鸨妈妈专门花大价钱聘了外头大戏班里的琴师来教。
那琴师姓赖,脾气臭,挣着这份钱又看不上揽翠馆,无事还要寻小丫头们出出气。兼之额上正生疮,受他磋磨的丫头小子们便背后喊他癞头鳖。
小卷儿咯咯直笑,这时外头一声高喊:“要水!”
腊八口里应声,便先叫小卷儿自己烤火,从一旁抽了一条毛巾,在热水盆里烫了烫,再下手拧干,叠在托盘上,又将炉子上烧开的茶壶一并用托盘端出去。
小卷儿伸手从一旁拿过锈红的铁炉盖盖住火,活动活动自己的手指,仔细看看,手上全是被琴弦划出来的细小划痕,这会儿子不冷了,便觉得疼起来。
腊八单手拎着托盘回来,看到炉子上的炉盖,才一脸的傻笑:“我又忘了,幸亏这会儿你在这儿。”
边说边打水灌茶壶,继续烧热水。
小卷儿见他忙完,一头栽到他怀里,软声撒娇起来:“我今儿练了一天,脖子都低僵了,活动活动就咔咔响,哥你手上有劲儿,给我揉揉脖子和肩膀。”
腊八让她伏在自己膝上,给她捏捶起来,过了一会儿,小卷儿忽然低声说了句:“哥,我想挣钱。”
腊八闻言不由得停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她的脸,疾言厉色道:“你想什么想,你才八岁,你不要命了!”
小卷儿嗫嚅两声,声音依旧是闷闷的:“......可干娘,不就是因为没钱吃药,才一日比一日病的重么。”
要是她能挣到钱来,干娘就有药吃了。
腊八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道:“反正你别想,我劝不住你,你跟我见娘去!”
说着腊八便捏着小卷儿的手腕子,气性颇大的拽着她往外走,走到茶水房外间,推醒里面正打鼾的小子:“张哥,换班。”
那小子揉揉睡眼,见他身后跟着小卷儿,咕哝了两句,却也转身进了茶水房。
腊八是揽翠馆曾经的头牌娘子云翘的亲生子,妓馆娼寮里头,哪个知道爹是谁,因生在腊八节,也就随便叫了个腊八。
鸨妈妈原想送走,后来见他体格大,天生的力气过人,便留了下来,许他跟护院们学些拳脚,等长大了也能做个护院。平日里便当个打杂的小子使。
小卷儿是外头买来的,也是因缘际会,刚来馆里不久,便在一次逃跑的时候遇见了发烧晕倒在路上的腊八,她回馆里叫人,算是救下了腊八一条命。
云翘感激她,专门认了干亲,给逃跑的小卷儿脱了一回毒打。
云翘是楼里的老姑娘了,加之曾做过头牌,如今虽病了,也有一间自己的屋子,有腊八和小卷儿一双儿女看顾。
腊八连拉带拽的把小卷儿揪到了云翘榻前,硬邦邦的开口:“你方才跟我说什么,你跟娘再说一遍。”
小卷儿只低着头不说话,腊八瞥见一旁炭盆里的火将熄,便也先放了手,先去给云翘点炭盆。
云翘掩着嘴咳嗽两声,往外推小卷儿:“别挨这么近,仔细我过了病给你。”
“干娘......”
云翘脸色虽然不太好,但也强打起精神头,问道:“你跟腊八怎么了?”

“姐姐?”小卷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听话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晴香拉了张交椅来坐下,捏着小卷儿的下巴左看右看:“笑一个。”
小卷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晴香摁住她的唇角:“试试只笑到这儿。”
小卷儿顺从的只是微微扬起唇角。
“眼睛从下往上看,半合上眼皮。”晴香又指点了两句,给她做个示范。
小卷儿有样学样,也显露出来了三分的媚态,晴香满意的点点头,又让她走两步:“先把胯往外送。”
这样就能自然而然的扭起腰来了。
小卷儿有些不太明白:“姐姐,哪里是胯?”
晴香点点她腿根儿处:“再走走试试看。”
小卷儿别别扭扭的走了两步。
晴香眼睛有些亮,这孩子学东西是真的快啊,一点就通。
“来,这样走两步,再像刚才那样看我,露出个浅笑来。”晴香拍拍手。
小卷儿也听话的这么走,刚开始她还有些别扭,但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也就慢慢知道怎么做了。
“哟,在这教妹妹呢。”外面来了个容光满面的姐姐,小卷儿记得晴香给她讲过,这个姐姐叫桑儿。于是也乖乖问好:“桑儿姐姐好,姐姐请坐。我去给姐姐倒茶。”
姑娘们之间也会串串门子,说说闲话,小卷儿去小茶桌处沏了绿茶来,又端上来一碟的五香瓜子,一碟的干炒花生。
倒不是小卷儿小气,而是像松子,榛子,核桃那样的干果还有鲜果都是给客人留的,尤其是鲜果,冬日里鲜果子都是要靠船从南方往上运,姑娘们也吃不起。
桑儿抓了一把瓜子,看着小卷儿直两眼羡慕:“你倒是挑的好人儿,又乖巧又伶俐的。”
晴香也不教了,坐下跟桑儿一起嗑瓜子聊天:“哪有,也是要咱当姐姐的慢慢带么。”
桑儿磕着瓜子,唇角带笑:“你叫小卷儿?你碰上晴香,可真的是撞了大运了。”
小卷儿也笑盈盈道:“晴香姐姐人极好的。”
附和了这么一句,小卷儿就只留神给她俩续茶,晴香跟桑儿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淳熙那儿昨晚可热闹。”
“昨儿我这里有客,淳熙那边怎么了?”
“还能怎么,也不知道妈妈是不是故意的,分到她房里的那个丫头叫臻哥儿,这个臻字儿,可不是戳了她的肺管子么。”
“嗐,说不准妈妈也是打着让她出出气的想法呢,再那么闹下去,怕是最后连仅剩的几个熟客都舍了她了。”
“估计也是,不过聂臻那个老货也实在不是玩意儿......”桑儿吐出一口瓜子壳,看到一旁站着奉茶的小卷儿,口里也就禁了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小卷儿听到臻哥的名字,原想听一些消息,不过桑儿不说了,她也没奈何,只能继续乖巧奉茶。
晴香也看了一眼小卷儿,淳熙那点子事儿楼里几乎都知道,不过还是避着这些小丫头们的好。早早知道那些脏事儿,没得吓坏了心肝。
“别说那扫兴的了,昨儿你可见着丁香那相好的了?”晴香开口换了个话题。
桑儿撇着嘴笑:“你个坏心肝儿的,人家可怜成那样,你还看人家笑话。”
“被看笑话也是自己作的。”晴香翻了个白眼:“原本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她乐意清高自傲就傲去呗,反正总有好这一口的客人,可真以为自己傍上个文人墨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没得招人恶心。”
桑儿戳戳她:“你还记恨你那件衣裳呢。”
晴香声音高了一点:“我记恨怎么了?我的好衣裳借给了她应应急,她倒来埋汰我,说她那是雅客,晚上还不是撕了衣裳睡觉!”
丁香的房间就在晴香的隔壁,晴香一点也不遮掩,明摆着说给她听。
两人之间的纠葛其实说来也简单。无非是丁香曾经生意好过晴香,某次出外场没有合适的衣裳,老鸨子便叫晴香借了她一件好的,可回来之后丁香反嫌弃这衣裳是晴香的,倒叫晴香不痛快起来。
丁香肚子里有几两墨水,喜欢一些个读书人的客人,平日里也喜欢吟诗作赋舞文弄墨的,不过说白了清高自傲也只招一小撮客人的喜欢,客人来妓馆是来取乐的,又不是来给姑娘们做小伏低的,渐渐丁香生意不好了下去。
偏她还痴恋着一个恩客,那人连桑儿都看得出是个手底下没钱的,好心劝她也落了不是,也就渐渐疏远了。
哄人的妓馆姑娘,倒叫一个穷客人哄了去,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晴香手里捏着一柄绢做的团扇,却也没给这位栾二爷一个好脸色。
小卷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忙忙的跟进屋子里去倒茶伺候。进门的时候,在门外的韩妈妈微微冲小卷儿使了个眼色,小卷儿也便关上了门。
晴香两只眼里都闪着泪光,咬着下唇,一副委屈模样,却偏就显出一股子倔劲儿来:“您栾二爷是何人呀,便是不做我了,我又敢分说什么。只我这里偏就那么好运气,一个两个的毛丫头都可了您栾二爷的心!”
“我不过是扶了她一把,难道见这么小个娃儿从楼梯上滚下去?”栾二爷笑着去揉晴香的手腕,晴香微微扭身,依旧是一副别来哄我的模样,又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
栾二爷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好生把晴香的手抓在手里轻声细语的哄:“你呀。”
小卷儿端着沏好的茶,谨小慎微的浅笑着给他敬茶:“二爷,这是您爱喝的碧螺春。”
那栾二爷接过茶杯,是正好晾到温热的温度,轻轻一嗅,茶香沁人,也便和蔼的对着小卷儿点点头:“沏的不错。”
不过见晴香又是一副扎了眼的模样,又描补了一句:“还是你晴香姐姐教的好。”
小卷儿知道这是位贵客,昨日便听说了这位栾二爷是本地知府栾家的二公子,见晴香一副跟他闹别扭的模样,硬着头皮开口给晴香说好话:“正是呢,昨儿姐姐接了二爷的帖子,早早便回房来备茶,又念叨二爷只喝碧螺春,又念叨二爷不喝烫口的,今儿更是一早便撵着我去小厨房给二爷备不太甜的点心。姐姐待二爷那是极细致入微的。”
备点心的的事也是中午那会儿晴香交代了的,说栾二爷不吃太甜的,叫拿了牌子去小厨房现点。
栾二爷听小卷儿一件一件细数,也是心下倍觉熨帖,打趣晴香:“瞧瞧,人一散就给我甩了那好些脸子,这会儿都叫你这丫头说破了。还跟我闹啊?”
晴香却是一副翻了脸的模样,从桌子上抄起一个茶杯便照着小卷儿身上扔去,大怒道:“我不过说两句,倒叫你这小蹄子记在了心坎上,又是比我会说的,又是比我会笑的,翅膀还没硬,便想着攀高枝儿了不成!”
小卷儿吓得战战兢兢,心里头直悔自己不该贸然开口。
那栾二爷却是捉住了晴香扔茶杯的手,捏在自己的手心里揉着,嘻嘻笑着:“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气,又何必在这里拿一个孩子出气啊。”
晴香到底还是被他哄软了身子,些微的更贴近了一点,仍是不肯倚着,只噘了嘴:“我是什么台面上的人物,也敢生二爷您的气?我知道二爷年下忙,心里头只盼着二爷年前能来我这里坐一遭,我也安了心,无非是巴巴的再盼过这个年去。可您呢......”
似是说着来气,晴香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只手里拧着手帕子,也不拭泪:“前儿沈少爷来了我这里一遭,问我栾二爷近来可好,我说年根里,二爷自然是在家,我就是想知道,也没处打听去,他就皱了眉,说二爷年前跟他们聚的时候,叫了烟柳院惠珍的外场。看来惠珍在二爷跟前,比我得脸的多了,我请二爷却请不来,我听了心里自然难受。”
栾二爷掰过她的脸,将人搂在了自己怀里:“哎呀,你这又是多的什么心,叫惠珍那一次是我叔伯兄弟做的东,他要去烟柳院叫人,问我叫谁,我原想叫你的,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颠簸着叫人,又怕迟了局,便让他随便叫一个来了。”
晴香似是信了几分,也不哭了,只一双眼儿红红的,又是依恋又是渴慕的看向栾二爷,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儿:“这话当真的?”
栾二爷搂着她,伸手点她的鼻子:“这话自然是当真,我又何曾哄过你?”
晴香娇娇俏俏的轻啐他一口:“二爷哄我的次数哪儿少了。”
却好像心里头还有一丝的膈应,不过也已经是撒娇的意味更多了:“那......那叫惠珍那一次,二爷怎么记那么清楚?”
栾二爷伸手刮刮晴香的脸,半是无奈半是玩笑:“这不是有你这么个醋坛子,我要是不给你说清楚了,回头你又怨我瞒你。”
“那我已经知道了,就不许二爷再记着那小狐媚子。”晴香终于被哄出来一个笑模样。
栾二爷叹笑着摇头:“你个爱歪派人的,人家可比你年纪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