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小说 其他类型 我为奴三年死遁后,大将军疯了全局
我为奴三年死遁后,大将军疯了全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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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北雁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黎慕凌川的其他类型小说《我为奴三年死遁后,大将军疯了全局》,由网络作家“倚北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哎哟,慕将军居然又来看他这个如珠如宝的外室了,也不知道那外室有什么好,竟能勾的慕将军不顾名声的往这儿跑。”“可不是么!近些日子跑的尤其勤快,也不知那外室给慕将军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外室给慕将军生了个孩子!”“什么?竟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知道那外室生子了?别不是唬人的吧?”“我唬你们做什么?是我姨母的侄子的表嫂的弟妹亲眼所见,她还差点儿成了那外室子的奶娘呢!”“你竟有这样的门路?快与我们说说!”姜黎面不改色的从旁走过,采买完了今日要给玫娘熬煮月子汤的食材,从后门回了陆宅。将汤汤水水的煮好送去前院,姜黎才回到屋子,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按倒在桌上。桌沿冷硬,硌得她后腰一阵刺痛,细密的汗珠瞬间布满了额角。姜黎疼...

章节试读

“哎哟,慕将军居然又来看他这个如珠如宝的外室了,也不知道那外室有什么好,竟能勾的慕将军不顾名声的往这儿跑。”
“可不是么!近些日子跑的尤其勤快,也不知那外室给慕将军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外室给慕将军生了个孩子!”
“什么?竟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知道那外室生子了?别不是唬人的吧?”
“我唬你们做什么?是我姨母的侄子的表嫂的弟妹亲眼所见,她还差点儿成了那外室子的奶娘呢!”
“你竟有这样的门路?快与我们说说!”
姜黎面不改色的从旁走过,采买完了今日要给玫娘熬煮月子汤的食材,从后门回了陆宅。
将汤汤水水的煮好送去前院,姜黎才回到屋子,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按倒在桌上。
桌沿冷硬,硌得她后腰一阵刺痛,细密的汗珠瞬间布满了额角。
姜黎疼的小脸发白,脖颈又被人咬住,男人欲念凶猛的声音响起:“这些时日,为何总对本将军避而不见?”
“我没有......”
姜黎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男人抱了起来。
“别!”
姜黎急急的去推男人的胸膛。
自从用了避子汤,她的月事便不曾准过,可也不似这些时日,近两个月不曾来过......
想起前院玫娘身怀六甲时的模样,姜黎惊得眼泪如雨线一般掉落。
可素了两个月的男人丝毫不察她此时眼泪与往日的不同,更未读出其中藏着的深深忧虑与恐惧。
姜黎低声啜泣着,眼底闪过一抹茫然。
倘若她当真有了身孕,是能承住如此情爱之事的吗?
这念头刚一冒出,便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无助。
......
日头渐渐爬上中天,庭院里的白玉兰叫这炽烈的光晒得很快蔫了下来,一个个低了头,恨不能躲在枝叶之下,以期避开那无情的炽热。
偏枝叶也架不住日头的肆意炙烤,蔫头耷脑的,却又鬼祟的拱起玉兰花,暗暗祈祷着骄阳能因此饶过它们这些无辜的枝叶。
骄阳似是满意枝叶的识趣,招来了一片云彩,遮住了炽烈的光和热。
院中的白玉兰颤颤,得了一丝喘息。
慕凌川便是此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回来,只静静站着,也不出声,看着床榻之中的人儿颇为艰难的挪动到了床边。
姜黎对慕凌川的视线毫无察觉。
她在床边坐定了片刻,才扶着床棱慢慢起身。
只是她还未站定,膝盖一软,人便惊呼着往前栽去。
就在这时,姜黎的腰间出现了一支手臂。
是慕凌川。
姜黎撑着他的手臂惊魂未定,便听慕凌川冷声嫌弃:“你这腰身比以往粗了许多。”
慕凌川的语气冷淡,可掐在姜黎腰腹之间的大掌却更用力的按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恨不能嵌入她的软肉之中。
姜黎疼的小脸发白,咬着嘴唇不想说她近日总是饿的心里发慌。
一只手扣住了她的下颚,粗粝的指腹按住了她的唇。
“松开。”
姜黎不自觉的放松了牙关,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咬破了唇。
“蠢货。”
慕凌川嫌恶的松开了手,取来桌上一碗黑乎乎的药。
药汤的味道十分呛人,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姜黎喝了无数次的避子汤。
可这一次......
姜黎走得极慢,好似这般就能让慕凌川饶过她这一次。
只是她走的再慢,也还是到了慕凌川的跟前,她望着碗里黑漆漆的药,迟疑着不愿接过。
她太慢了。
慕凌川眼底浮现浓郁的不耐:“快些。”
姜黎惊得颤了颤,眼泪不受控制的沁出,湿润了眼眶。
慕凌川早就看惯了这样的姜黎,甚至饶有兴味。
只是她今日似乎比往常磨蹭得久了些,慕凌川生出了些许不耐。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还不快喝?难不成要本将军亲自喂你?”
姜黎被惊的身子一颤,一直悬而未落的眼泪顿如断了线的珍珠,砸在了慕凌川的手背上。
慕凌川像是被灼烫了一般,飞快的缩回了手。
黑乎乎的汤药跌落,打湿了慕凌川的衣摆,瓷白的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了数片。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姜黎立时跪了下去,地上的瓷片刺透了衣衫,扎入膝盖,疼得她面无血色,摇摇欲坠。
慕凌川却不见半点动容之色,他落在姜黎发顶的目光泛着冷光。
“可见我这些日子对你的宽容,养大了你不该生出的心思。”
“没有,我不敢......”
姜黎连连摇头。
纵是她真的生出了妄念,此时也不敢认下。
“最好是如此。”
慕凌川拂袖离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姜黎对慕凌川敞开的心门也好似跟着关上了。
她颓然的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的瓷片,忽的掩面无声的哭了起来。
直到天色擦黑,姜黎才渐渐止住。
“哭什么。”
姜黎哑着声喃喃自语,“当初没能舍得去死,现在这些都是你活该受着的。”
勉强收拾干净,姜黎拖着疲惫的身体,忍着膝盖上的疼,去厨房做好玫娘的晚膳送过去,便又回了房中。
屋外黑云遮月,不见半点光亮。
未点烛火的屋子只会更黑。
姜黎适应了许久仍是看不清,只得忍着害怕,摸索着往床边去。
忽的,她摸到了一条冷硬坚实的手臂。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一瞬间,一股凉意就从姜黎的脊背直窜而上,仿若毒蛇从她的指尖顺着手臂爬了进来。
姜黎险些惊叫出声。
是莫大的求生欲望让她咽下了尖叫,她竭力镇定下来,舌尖死死顶着上颚,胡乱的挥舞了两下手臂,便慌乱的转向门口。
“好、好黑啊......”
“果然还是该去厨房提、提个灯笼回来。”
那人许是被姜黎骗住,一直不曾出声。
姜黎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门栓。
这一刻,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心脏仿佛要从她的嗓子眼里蹦出去。
“姜黎。”黑暗中那人忽然出声。
“啊——!”
姜黎惊叫一声,紧绷的心弦倏然断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她仓皇不安的看了过去,眼底充斥惊惧,莹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男人起身走来。
本就高大魁梧的体型几与夜色融为一体,气势越发的摄人心魄、令人胆寒,迫得姜黎难以呼吸。
随着他的靠近,姜黎几乎贴在了门板上。

姜黎看着逐渐熄灭的火光,眼底的光也好似跟着熄灭。
忽的一阵轻风吹来,吹动纸灰轻轻漩起。
姜黎怔了怔,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
那点纸灰立时飞了过来,如翩跹的蝴蝶,绕着她的指尖转了两圈。
“孩子?”
姜黎忽然捂住嘴,泪如雨下,“是你吗,孩子?”
纸灰不会回答,只绕着她的指尖旋转。
姜黎止不住的颤抖,她摊开了掌心,那纸灰便轻轻落下。
可是不等她握紧掌心,纸灰又飞起,飞远。
“孩子!”
姜黎惊呼起身追赶,可那纸灰落入夜色之中,再不见踪影。
姜黎无措的寻找,只是徒劳。
“你居然躲在了这里。”
刘婆子找了过来,一脸的难看,尤其是在看见石灰圈中的灰烬,脸色更是难看。
她大步上前,一脚踢散了灰烬,骂骂咧咧:“我在院子里喊了你半天,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夫人要见你,你现在就过去。”
姜黎看着四散的灰烬,倏然红了眼睛,看向刘婆子的眼中充斥恨意。
刘婆子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了两步。
意识到自己居然怕了姜黎,她恼羞成怒,再次冲上前来,朝着姜黎的耳朵抓去:“你这耳朵没用,我就帮你摘了!”
姜黎自是不会让刘婆子碰到自己。
她躲开了刘婆子的手,瞥见地上散落无处的灰烬,悲恨从中来,双手在刘婆子的身上重重一推。
刘婆子不防姜黎会反击,被推了个正着,本就没能稳住的身形立时往后倒去。
后面是坚硬的青石地板,若摔实了,她定小命不保!
刘婆子惊恐的大叫,手脚在空中不住的划拉。
也算是刘婆子命不该绝,竟真的让她在半空中扭转了身体,以肩头触地的方式摔在了地上。
“啊啊——”
刘婆子惨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啊——!”
见她安然无恙,姜黎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恨意。
可随后意识到自己方才动了杀心,心头狠狠一跳,害怕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又有人找了过来。
是巧杏。
瞧见场中的情形,巧杏面上的愕然一闪而过。
她看了刘婆子一眼,倏而上前握住姜黎的手,还不曾开口,就被姜黎手上的冰凉惊得心里一跳。
先前的不愿,顿时消散不见。
夫人说得对,今天这样特别的日子,还是敬畏一些的好。
思及此,巧杏十分关切的问道姜黎:“可是刘婆子又欺了你?姜姑娘别怕,我们这就告诉夫人去,让夫人狠狠惩戒了她!”
“明明是她欺负了我!”姜黎还不曾回答,刘婆子就叫了起来,“我这胳膊都断了!”
巧杏冲她白了一眼,径直拉着姜黎离开:“别听这老虔婆的,我带姑娘去见夫人。”
姜黎抿了抿唇,到底跟着巧杏去了正房。
角门外只剩下了地上惨叫不停的刘婆子。
她是真的痛啊。
她的胳膊一定是断了的!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刘婆子嗷嗷叫着,忽的身前多出一道阴影,将她笼罩。
后角门外,骤然死寂。
......
“姜黎妹妹。”
见着姜黎,玫娘就将敏姐儿交给了新来的奶娘,从巧杏的手中接过了姜黎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脸上满是内疚之色:“是我不曾管教好刘婆子,叫她轻慢了你。我知道你下午来寻我的事情了,可是为了那个孩子?”
姜黎立时看向了玫娘,眼睛微红。
想起方才在她指尖盘旋的纸灰,因着出不了门本已经打算放弃河灯的她,终是没忍住开了口:“是。我想去永安渠,我想为祂点一盏往生的莲灯。”
玫娘也跟着红了眼睛。
“是该去的。”
她起身拿来一件素白的披风,为姜黎系上,轻声哽咽着:“去吧。不用担心将军那边,若将军问起,我会一并担下。”
说到此处,玫娘顿了顿,似是将汹涌而上的情绪压了下去,才重新开口:“就当我这个做姨娘的,最后为她做的一点事情。”
姜黎喉中发紧。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半点话来,拢着斗篷,脚步匆匆的往外去。
起初还是走着,到了后来几乎是在跑。
越跑越快。
好似她慢了些许,就会有人出现拦住她的去路,不许她去祭奠孩子。
藏身在暗处的乌韭正要跟上,便闻到了浓郁刺鼻的血腥味,转身就见主子满身是血的走来,心头一惊,飞快的低下头去。
“去将刘婆子的尸身处理了。”
慕凌川的声音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乌韭的头埋得更低:“是。”
慕凌川随手将染了血的外袍除去,从掏出一块帕子擦掉了溅在脸上的血迹,缀上了已经跑出陆宅的姜黎。
他看着她在夜里色飞跑,看她奔跑间飞荡起来的斗篷,心头莫名一空。
就好似她也要化作纸灰,翩飞之后消失不见。
慕凌川险些冲了出去。
姜黎直到远远瞧见永安渠上的如群星璀璨的灯火,才缓了脚步。
这一缓,她胸口便是一阵刺痛。
又再缓了片刻,她方觉得好受一些,便在一个售卖莲灯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这个摊子不大,售卖的莲灯也不算多,但无一不精巧。
姜黎仔细挑选了一个,付了二十文,正要离去,却被摊主叫住。
“姜姑娘。”
是个年轻的男子,声音也有些熟悉。
姜黎看了过去,只见青衣书生从夜色里现出身来,清隽的脸上有些许羞赧的红意。
姜黎认出了他,“裴书生。”
裴钰面颊更红,他有些慌乱的偏过头去,又想起什么,从桌下拿出一支沾了墨的毛笔,轻声道:“姜姑娘还未写下往生之人的八字,还有祈愿。”
姜黎怔了怔。
她何来孩子的八字?
思及此,姜黎的心口又是一痛。
裴钰注意到姜黎陡然白了的脸色,不明就里,但知道定是自己说错了话,心下慌了慌:“姜姑娘,抱歉,是我嘴笨......”
“不怪裴公子。”
姜黎回过神来,来不及整理情绪,只胡乱的找了个借口:“是我不会写字。”
话音未落,姜黎便已匆匆离去。
裴钰看着姜黎的背影,眼底满是懊恼之色,“我、我可以......”帮着写的。
忽的,摊前又来了一个客人。
裴钰只得打起精神。
看清来人,裴钰眼睛一亮,难掩惊喜:“慕将军!”
慕凌川不意外裴钰认得自己。
他没有半点搭理裴钰的意思,只将方才姜黎碰过的所有莲灯一并买下。
见他要走,裴钰忙举着笔:“裴将军不写下往生之人的八字吗?”
慕凌川脚下一滞。

男人忽张开大手向姜黎抓来。
她下意识偏过头去,试图躲避,却只是徒劳。
靠着男人钳在她腰间的大掌和身后门板的支撑,姜黎勉强站立。
门板上的凉意透过初夏略薄的青衫,叫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终于分辨出男人的模样,迎上他眼底的幽深晦涩,身子又是一颤。
“大、大人?”
是慕凌川?
慕凌川低头看向被他圈住的姜黎,她止不住发颤的身子和惶惑不安的模样,极大的抚平了他先前微恼的情绪。
“怕什么。”
小女人樱唇微启,却又合上,只摇头道:“没、没什么......”
既然她不愿说,他也不会问。
慕凌川眸色微冷,将人打横抱起。
姜黎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慕凌川的脖颈,“大、大人......”
“住嘴。”
慕凌川的声音阴沉可怕,姜黎心中一颤,终是没敢说出拒绝的话来。
黑暗中,姜黎看不见慕凌川的样子。
如同失去视觉的她,其他感官被无限的放大。
听觉、嗅觉,还有触觉。
姜黎跟了慕凌川的这一年里,两人从未在夜里有过情事。
尤其是慕凌川。
他一双眼眸亮的惊人,食髓知味,越发的凶狠。
屋外忽然一阵疾风骤雨,前些日子才绽开的白玉兰在风雨中恍若无依,被打落了一地的花瓣。
屋外的风雨越发急骤。
如鼓点,每一下都稳稳的落在了姜黎的心头。
他沉沉的换了两口浊气。
只窗外的风雨舒缓下来,雨丝涤尽玉兰花上的尘埃,又被和风带走了雨丝,唯有玉兰花越发娇艳欲滴。
终于,风停雨歇,枝梢的玉兰花颤颤,垂落了几滴雨珠,滴落在枝叶之下的水潭之中,圈起层层涟漪。
随着云雨散去,素净的下弦月露出它羞赧的模样,小心翼翼的照亮被荡涤过的天地。
浅浅的月光透过窗纸,蔓延进了屋中。
慕凌川瞥了眼床榻之间昏睡不醒的雪白,又瞥了一眼床头早就凉透了的避子汤,眸色深了一瞬,看向雪白的眼底也多了一缕探究。
她是察觉到他带来的避子汤,是才故意摆出和往日不同的模样,勾得他乱了分寸?
慕凌川的神色越冷。
他忽然走至床前,将埋入寝被中的女人提入自己怀中。
隔着慕凌川微凉的中衣,姜黎无意识的娇哼了两声冷,双手徒劳无功的抓了抓,抓不着锦被,却险些碰翻了慕凌川手里的药碗。
“你干什么?”
慕凌川稳住药碗,看向姜黎的脸色难看至极。
姜黎仍是没法听见,她只觉得有些冷,本能的贴近热源,汲取温度。
却被一只大手阻隔,又重重的推了回去。
倒入被中的那一刻,姜黎好似醒了过来,只是不等她分辨梦境还是现实,就被沉重的眼皮重新拖进了昏沉的睡梦之中。
依稀之间,她似是听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冰寒彻骨之中,却又透着几分咬牙切齿。
她试图回应。
却只听到了一声冷笑。
她仍是难以清醒过来。
凉意骤然淹没全身,口鼻之间充斥令人作呕的药味。
“不要!”
姜黎又急又切。
可偏偏她越是着急醒来,越是被无形的锁链拖入更加幽深的黑暗之中。
恍若无间地狱。
煎熬着,沉沦着,直到天光大亮,姜黎倏然醒了过来。
六感回笼的那一刻,刺鼻的药味从姜黎的口鼻中钻入,直冲脑门。
她的身上、床上,满是干涸之后的药汁。
避子汤的味道,几乎腌入她的体内,试图驱逐她腹中的孩子。
“呕——”
姜黎偏过头去,连声作呕。
......
厨房上,刘婆子来提玫娘的早膳。
见姜黎脸色苍白的厉害,刘婆子眼珠一转,张口就道:“早上那会儿我听到你在房间里干呕,难道你有了身孕?”
姜黎心下一惊,脸上越发没了血色,她慌乱的摇头:“不会的,我每次都有喝避子汤......”
“是吗?”
刘婆子一脸的不信,她撇了撇嘴,上下打量着姜黎,“那你好端端的怎会干呕?”
姜黎故作镇定,不让自己露了怯:“是昨天夜里淋了点雨,染了凉气,肚子这才有些不舒服罢了。”
刘婆子仍是不信:“我可是过来人,你想要骗我可是不成的!”
说话间,刘婆子就朝姜黎抓来。
姜黎慌乱的避开,又惊又怒:“你做什么?!”
见刘婆子不依不饶,姜黎忙又道:“你若是将早膳洒了,我定不会再做一份!”
刘婆子果然一脸迟疑的停了下来。
“这次就先放过你。”
刘婆子凶神恶煞的离开,姜黎撑在灶上的力道一松,险些跌坐在地。
她一手护着腹部,一手抚着狂跳的心口,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到了晚间,因着慕凌川的到来,整个宅子都热闹了起来。
姜黎却趁着夜色,从后门悄悄离开。
金铃儿巷的巷尾就是宝善堂,赶在宝善堂闭店之前,姜黎赶了过去。
因着这一年里,姜黎时常过来买上一些可做饭菜调味的药材,与宝善堂的药童白术很是相熟。
白术虽才十岁,却是少有的聪慧机敏,医术也得了其师父的三份真传,或许还不被允许坐诊看病,把脉却不成问题。
姜黎要找的,便是白术。
见宝善堂一片安静,唯有柜台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正是白术。
只是支撑姜黎前来的那股气,在看见白术的那一刻,倏然退缩。
算了。
姜黎退后一步,试图藏进门外的夜色之中。
也许只是她想多了,她根本不曾有什么身孕......
“姜黎?”
不知何时,白术从宝善堂走了出来,瞧见姜黎,一脸惊讶,“你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慕将军!”
黑暗中,有人提着灯靠近过来。
到了近前,来人便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惊叫了一声,因着匆匆赶来多了些许血色的莹白脸上倏然一片惨白。
只见姜黎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
她的身下,被鲜血染透。
两条拖长了的血痕,具是在控诉着姜黎方才经历的种种。
玫娘捂住了唇,眼底满是惊骇之色,惊惧的退后了两步,被后面追来的巧杏稳住了身形。
“夫人,你还管她做什么?!”
巧杏的声音里满是恼意,是冲着姜黎去的。
可在下一瞬,巧杏的声音也卡在了喉中。
“姜、姜姑娘!”
巧杏也被惊得双腿发软。
玫娘终于缓了过来,她推开了巧杏,上前便给了慕凌川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响亮之极。
“慕凌川,你究竟在做什么!”
“你不是瞧见了?”
慕凌川唇角微勾,笑得凉薄而又诡异。
玫娘从未见过这样的慕凌川,惊得退后了两步。
“她、她怀着的是你的孩子!”
“是又如何?”
面对玫娘的指责,慕凌川显得满不在意。
他目光随意的扫过地上恍若没了声息的姜黎,嘴角抿直了一瞬,倏而放柔了神色,行至玫娘的面前,手掌在她的发顶轻按了一下,柔声安抚:“此事皆是她应得之果。在她算计你与敏姐儿的那一刻开始便该清楚,若是事发,她会有何等下场。”
慕凌川大手落在玫娘的肩头,缓慢而又坚定的将她推离此处。
“刘婆子说的对,你太过心善。对于此等歹毒之人,你任何的善意,都会成为她伤害你和敏姐儿的刀剑。”
“往后,万不可如此了。”
“人心险恶,若再有什么陈离、王离,你也让她们骗不成......”
慕凌川哄着玫娘的声音越来越远。
姜黎的指尖轻颤,终归于死寂。
孩子,等等娘......
......
姜黎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身子轻飘的厉害。
是了。
她也已经死了。
孩子呢?
可曾在等她?
姜黎心中一急,坐起身,周遭却在此时光明大亮,刺痛了她的双眼。
好一会儿,她才适应了光线,眼睛找回了视物的能力。
看清周遭的一瞬,姜黎僵在了原处。
她怎的会在房中?
她不是死了吗?
一个激灵,姜黎低头,本只有些许隆起的腹部已经恢复平坦。
她心里一空,覆手上去。
没有任何回应。
姜黎指尖颤了起来。
她没能爬去宝善堂,没能救下她的孩子。
姜黎捂住了脸,心中揪痛一片,却流不出半滴眼泪。
孩子没了,她却还活着?
她为什么还能活着?
“姑娘,你醒了?”
屋外有人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是个有着江南软音的丫鬟,面上还是一团孩子气的稚嫩,见着姜黎便露出了笑:“奴婢小满,见过姑娘。”
小满两三步到了床前,扶着姜黎坐起了身,又端来了一碗米粥,略有些脸红的小声说道:“奴婢只会熬粥,还熬得不好,姑娘不要嫌弃。”
姜黎低头看向小满手中的碗,说是粥,却更像是水加多了的米饭。
中间盖了一小勺蔗糖,边缘融化开来,叫米粒染上了淡淡的琥珀色,竟让人生出了些许食欲。
“多谢。”
姜黎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的厉害。
停顿了一瞬,她婉拒了小满喂她,接过了碗,将蔗糖搅拌融化在浓粥之中,往口中送了一勺。
姜黎又是一顿。
她相信小满说的熬得不好了。
原以为只是寡淡无味,或者没有米香,但至少能够下咽,不曾想,这碗浓粥竟煮出了苦味。
怕是锅底都糊了。
抬眼瞥见小满脸上藏不住的期待和忐忑,姜黎犹豫了一瞬,重新低了头,一勺又是一勺,直到半碗下去,才搁下了碗勺。
“姑娘真好!”
小满热泪盈眶,“姑娘是第一个愿意用了这么多奴婢做的饭!”
姜黎:“......”不是粥么?
罢了,不重要。
“啊,对了,还有药!”
小满想起什么,端了碗出去,又很快端了另一个碗进来。
药味先一步钻进了姜黎的鼻中。
她瞳孔一阵紧缩,回过神来,她已缩到了床角。
小满停在了床前,茫然无措:“姑娘?”
“这是......”
姜黎嘶哑的声线在发抖:“是什么药?”
小满茫然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药碗,又看向姜黎,越发无措:“是、是四物汤,周大夫说至少要喝上半个月......”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清。
姜黎紧绷的脊背一垮,仿佛被抽去了骨头,越发的有气无力:“拿来吧。”
四物汤的味道并不好喝,明明入口也是苦涩,却比避子汤、堕胎药强上数百倍。
姜黎几无面色变化的喝完。
小满瞪大了眼睛:“姑娘好生厉害!”
她方才偷偷尝了一口,可差点没把她苦死了!
姜黎扯了扯嘴角,算是收下了小满的这句夸奖。
接下来的日子,姜黎下不了床,整日能见着的人就只有小满,不过小满是个活泼的性子,什么事情都能在她嘴里说出个花来,愣是叫姜黎清冷死寂的屋子里多了好些活力。
姜黎的眉眼深处也渐渐多了一些生气。
宅子上似乎也来了新的厨娘,除了最初两天,姜黎吃的是出自小满之手发苦的浓粥之外,后来一日三餐再清淡也十分的美味。
但再如何美味,与姜黎而言,仍是如同爵蜡。
这天,姜黎的这间屋子迎来了她和小满之外的第三、第四人。
是玫娘领着巧杏来见她。
十多天不见,玫娘比之前清减了许多,原本清淡如莲,如今却有了几分弱柳扶风之色。
“是我害了你们母子。”
玫娘一开口,便红了眼眶,“若不是那晚我偏信了芸娘的说辞,也不至于叫将军......害了你,害了你们的孩子。”
芸娘是慕凌川特地为敏姐儿寻来的奶娘。
姜黎抬眼看向了玫娘。
她是厨娘,却只需做了玫娘的膳食。
芸娘作为敏姐儿的奶娘,一应吃喝却是旁人负责的,直至今日,她都未曾与芸娘蒙过面。
所以,芸娘吃错了东西,害得敏姐儿上吐下泻,却是她落得这般没了孩子的下场?
姜黎以为自己是没有怨的。
可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她怨着所有人。
尤其是慕凌川。
只是他不在眼前。
她只能红着眼问玫娘:“她为何要害我?”

慕凌川咬的有些重,姜黎疼得眉心微蹙。
若在以往,姜黎定是由着慕凌川施为。
可她今日还有话要说。
犹豫了片刻,姜黎心中一横,咬了回去。
慕凌川果然因着错愕松开了她。
姜黎心下微喜,“大人,我......唔!”
哪曾想,慕凌川却重新吻了过来。
这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一味霸道的索取,而是温柔的摸索和探寻。
姜黎只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飞出身体。
慕凌川显然也很喜欢这样的方式。
久久不曾起身。
姜黎险些沉溺其中。
是孩子踢了她一下,才将她惊醒过来。
在慕凌川又一次低头靠近过来时,姜黎急切的道:“大人,我当真有事要与你说......”
慕凌川嗯了一声,却全然没有想听的意思。
“大人!”
姜黎又急又气,眼睛一闭,重重的咬了下去。
慕凌川舌尖一痛,倏然松开了姜黎。
血腥气在口中弥漫开来,慕凌川沉了脸色,向来深不见底的双眸涌动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危险。
姜黎双腿一软,滑跪下去。
“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呵。”
慕凌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眉宇之间看不出半点饶恕之色,“若你所说之事,无关紧要,你当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
姜黎身子又是一颤。
“说吧。”
慕凌川随手揭开了桌上的冰釜。
进屋的那一刻,他便注意到了冰釜的存在,只是比起冰釜,姜黎更加秀色可餐一些。
这会儿吃不上姜黎,冰釜里的东西倒是能尝一尝了。
冰釜一打开,便有蒸腾的凉气涌了出来。
慕凌川眯了眯眼,看清冰釜里那瓷白玉碗里栩栩如生的茉莉花,眉尾就是一挑。
蜜浮酥柰花。
她竟做了这道甜品。
慕凌川将蜜浮酥柰花端了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瓷白玉碗中的奈花与院中檐下那两盆茉莉一般无二,却又比它们更多了几分娇弱,浮在蜜水之中,颤颤巍巍。
淡淡的香气与牛乳的方向一同钻入鼻中,叫人食指大动。
慕凌川登时想起他当初点了姜黎做厨娘的缘故。
那时她便是端了这样一碗蜜浮酥柰花,颤颤巍巍的走到他的面前,娇怯的望着他、无声的恳求着他。
他当下用了那碗蜜浮酥柰花,却觉得不够。
直到他在她身上也尝到了蜜浮酥柰花的滋味,他方才知道先前欠缺了的是什么。
可惜玫娘后来闻不得牛乳的味道,他便许久不曾再用这蜜浮酥柰花了。
慕凌川来了几分兴致。
姜黎见慕凌川端起蜜浮酥柰花时,一直悬着的心便落下去了一半。
因着蜜浮酥柰花给她的些许勇气,姜黎不再迟疑,伏身下去低声说道:“大人,我、我有了身子了......”
话音未过半,姜黎的心口便如擂鼓,耳边更是只剩下了她自个儿的心跳声。
忽的,瓷勺磕在玉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明明是如玉石相触一般悦耳的声音,落入姜黎的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姜黎倏然白了脸,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
慕凌川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喜怒。
姜黎脸色更白,囫囵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我......”
“起来说话。”
慕凌川的语气是姜黎从未听见过的温和。
姜黎想过他会惊喜,会动怒,哪怕是阴沉着脸斥责、辱骂她,也不曾想过他竟会这样的平静。
不,是死寂。
姜黎不敢起身。
她的视线落在慕凌川衣摆下的靴子上,因着惧怕,用力的缩着身子,试图后退。
可慕凌川的大掌落在了她的肩头,不由分说的将她提了起来。
肩头上的剧痛传来,疼的姜黎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痛呼出声。
“痛......”
慕凌川置若罔闻,只定定的看着她,再一次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姜黎嗫嚅着,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她纵是再有痴心妄想,也看出来慕凌川的抗拒。
他并不想从她口中听到她有了身孕的话。
她说不出,他也不催促。
只深深的看着她,好似十分平静,眼底深处却有巨浪翻涌。
“我......”
“想清楚了再说。”
慕凌川飞快的打断了姜黎。
姜黎惊得眼泪滚落下来,一颗颗如同珍珠砸在了慕凌川的手背上,又如烛泪,烫极了。
慕凌川险些松了手。
却倏然想起那天下午被他打翻了的避子汤。
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犯第二次。
慕凌川掌心更加用力的扣住了姜黎。
姜黎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脑中有一个声音响起:快顺了他的意,这样你就不用受苦了!
可很快就有另一个声音驳斥道:那孩子怎么办?你受不住的苦,就要让孩子受着吗?你可是孩子的娘亲啊!
姜黎倏然睁开了眼睛,只她眼前没混杂的光充斥,辨不清慕凌川的位置。
“我有了身孕。”
肩上的大手松了一瞬,又狠狠嵌入,似是在逼迫她改口。
姜黎心底却生了一股执拗,脱口而出:“是我们的孩子!”
“你说什么?”
慕凌川的声音终于不再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唇间挤出,透着叫人胆寒的森冷。
下一瞬,姜黎的脖子就被掐住。
她不得不仰着头,才能有一丝喘息的余地。
不期然的撞入男人幽深晦涩的眸中,姜黎心口巨颤。
她终于从方才莫名的勇气和执拗中清醒过来,急切的、本能的说道:“大人,我......”
“你有了身孕?”
慕凌川的左手覆在了姜黎的腹部。
有什么不轻不重的踢了他掌心一下。
慕凌川怔忪了一瞬,便如被毒蛇咬中了掌心,叫他飞快的缩回了手。
就连姜黎也被他推倒在地。
姜黎不防慕凌川会有这样的反应,茫然无措中只能慌乱的护着腹中的孩子,肩头重重的撞在冷硬的地上,疼的她鬓角生汗。
慕凌川脸色却越发难看。
他忽的想起两个月前,他因匆忙出门,便只让人送了避子汤过去。
还有更前一日那两碗被打翻了的避子汤。
“你没喝避子汤?”
“不、不是的!”
姜黎仓皇的摇头,眼泪如珠子一般掉落,又飞了出去,“我每次都有喝!”
话音未落,她便注意到慕凌川的脸色森冷可怖之极。
姜黎心头一跳,方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立时跪直了身子,急切的解释:“不是那一次!那时我便有了身孕,我......”
慕凌川再次掐住姜黎的脖子,掐断了她的狡辩。